一剑四折，如果说两个月前的陆疾只是靠着相关的劲力理论以及蛮力在有意识地完成剑招的小角度变化，那么此刻的陆疾已然能在区区三十度夹角内接连完成一道剑斩的四次大角度折返变向，并且，他的身形也开始有几分“醉鬼”的意味，开始摇摆不定。

毋庸置疑，这些动作都是有效的。

因为，陆疾就是靠着这些看似花里胡哨的动作，成功地拦截带闪避了一道准天境级别的连续攻击，这其中，身形的摇摆就避开了许多余波干扰与伤害。

而这，都是剑心初步成型所带来的成果！

一连串的动作过于行云流水，以至于陆疾自己都有些愣神。这么些天下来，这是他发挥最好的一次，不但防下了顾泽打来的攻击，且没有丝毫损伤。

想来，通过磨练将身法与剑术融在一起，这就是顾长老在自己两人可以通过斩击防住所有方向的突袭后，却依旧没有停下这项训练的原因之一吧。

所以…只有能做到攻防统一且自身损伤最小化，才能算是训练合格吗？陆疾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身上那几乎化作本能的动作却又一次将顾长老打来的攻击稳稳截住。

而这样的训练又持续了大概一刻钟，陆疾的内心也从最开始的还有点小惊喜，变成原来如此，再最后到理所当然。

至此，陆疾的失误率已经降到一成以下。

如此一来，陆疾已经可以确认，自己在剑心上的技巧基础形已然构筑完成，完全符合顾长老描述的“机械化训练对于剑心的磨砺效果预期”。

能在两个月内达到这个程度，陆疾还是相当骄傲的。毕竟，此时的林羽璇似乎还没有完成基础形的构造，相关的训练依然在持续…

嗯…安慰一下自己也挺好。

陆疾看着林羽璇手上的长弓，已然无语。

从术之心基础形的训练开始，林羽璇这家伙就选择将训练分为上下半场，上半场练剑，下半场练弓，等于是在构造两种术之心。

当然，星阁内不是没有构筑多种术之心的修行者，三种“术”同修，且都推向顶峰的人也有，只不过，这是星阁成立万年来的最高记录…

而单论术之心的话，最高纪录似乎是九重，但这个九重是因为当时那位天才弟子没想明白自己的修行道路要去往何方，就到处试试，只是一试一个准罢了，至于最终，他是自己开辟了一条属于自身的融合之道，多少年都无人复制。

因此，在有前辈指引的情况下，在星阁内，选择双术、三术同修的地境弟子还是比较常见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林羽璇能看见元素流动，学习的速度巨快，而且少有错误。

这不，同样是两个月，林羽璇那颗真正意义上的双重术之心基础形就要成了，比起星阁内选择同样道路的弟子，这丫头恐怕会比平均成绩快了一倍不止。

陆疾盘腿坐下，看着林羽璇那狼狈中带着几分缥缈的身姿，心下凛然。

那种飘渺感才是林羽璇身法提升后的结果，狼狈是因为她的术之心基础形还没构筑完成，有些方向还有漏洞，被顾长老抓住猛训。

对此，陆疾不由地挠了挠头。

鉴于训练已经暂停，顾长老那边也没啥新要求提出，陆疾也就取出今日份的炽芯油，做好准备，开始修行。至于隔壁石台上的干扰，这种程度不算严重，对于真正严重的，顾长老自会将其屏蔽。

地境四阶，在炽芯寒油的辅助下，陆疾在十六天前就完成了突破，算下来，陆疾只用了两个月便从地境三阶完美晋入了四阶，即便还是比不上林羽璇，但这个速度在星阁内也是非常优秀的一个成绩了。

一个时辰后。

陆疾感受着忽然就平和下来的经络，吐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随之放松了许多。

身子后仰，双手撑地，抬头望着清朗的蓝天，陆疾的大脑随之放空，以恢复精神。

然而，也就是此时，一只极美的蓝羽灵鸢震动翅膀，于陆疾的视野中转稍作盘旋，而后瞬间划过，消失不见。

如此画面，也不知为何，陆疾忽然就出神了。

嗯？

当陆疾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转向了依然在无尽突袭中挣扎的林羽璇。

我在看她…为什么？

陆疾不是很明白，只是，他忽然不想休息了，再次取出了炽芯油，突然就想挑战一下极限。

不过，陆疾的动作被顾泽通过传音的方式制止了。

“陆疾，炽芯油的使用是有限制的，意志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陆疾听到的是顾长老的传音，毕竟林羽璇那边也属于不方便干扰的状态，“说起来，怎么突然想加班了？训练提前结束，所以闲得慌？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让你试试天境级别的连击。”

听见顾泽后面那句话，陆疾本能地就摇了摇头，可摇头的动作到一半却又变得有些僵硬，最终又变成了点头。

“嗯？”对于陆疾的态度，顾泽也是稍感意外，只是以他的教学经验，在感到意外后稍作思考便多少能猜到些陆疾心中的想法，在看了眼林羽璇后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小子，你是觉得自己的修行速度太慢了？”

“…是，”陆疾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闻言，顾泽顿时挑了挑眉，并立即传音笑道：

“修行境界这个东西，终究是要靠积累的，是一场没有尽头的长跑。

“你现在的修行已经是紧凑且稳定的一个状态，就不需要强扭发条了。实际上，在我们看来，术的境界水平对修行者的影响要远大于一般意义上的天目境界一说。”

“术的境界水平？”陆疾知道顾长老的意思，只是不清楚其中缘由。

“‘术的境界水平’，对这个短语有明确概念的修行者势力不多。更多的时候，修行道路上的强者们走的都是先踏入月华，获得对范围内元素之力的掌控能力后，再去反向研究这些年的所得，而后创造新的战斗方式、手段的路子。

“这条道路本身倒是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对于那些有意巅峰的天才们来说，过去在修行上的势如破竹会在月华境阶段突然消失，到时候，卡在月华境的日子会很折磨。

“反之，如果你在踏入月华之前就有意学习了相关的知识，并加以研究，那么，当你踏入月华，所需要研究的东西将会削减许多，提升境界的效率也会高上不少。

“所以，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我们便将‘术’融入了平常的教学之中。

“当然，如果将目光放到月华、开阳，我们星阁的道路不见得就会比常规道路优秀太多，有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

“本质上…没准就是某些家伙说的，星阁只是将月华境要做的事拆分进全境界罢了。

“但是，我们也观察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就是星阁弟子中奉行此道，并能成功走下去的修行者，他们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即——‘星阁弟子外，同境界无败绩’，”顾泽的语气虽略带戏谑，却是没有丝毫心虚气短的意思，唯一的问题就是“奉行此道”这几个字，他在吐字的语气上多少重了些。

“所以嘛，既然你现在有点担心自己的实力进展速度，战斗力不足之类的东西，”顾泽的话语刻意顿了顿，“那就通过‘术的境界’去补足吧。

“这条路，可是为数不多，可以在硬实力上用于追赶某些‘异常生物’的现实道路，”顾泽笑了笑。

或许是因为顾泽对于林羽璇的修行能力、效率也颇感惊异，所以，他算是将这份感慨隐晦地告知了陆疾，希望能成为对陆疾的安慰与鼓励。

“怕跟不上林羽璇的脚步？那就没啥好说的了，先来练练手呗。

“毕竟术的下一阶段练习，主要就是通过对练进行。至于要求嘛…

“我的要求也不高，先放几只灵偶来给你玩玩吧。”

……